早上出门去超市购物，在档案馆墙角发现一丛开得茂盛的栀子花。路上行人无几，越过草丛石阶，拍了个照片。

入夏之后，校园里到处弥漫着栀子花的香味，有时候周围没有花丛，也能感觉置身于香氛缭绕之中。如果愿意仔细寻找，也能在不起眼的地方发现栀子花的家族。那抹如雪般的棉白，于这杂乱尘世之中带给心灵一份安宁。

花香很浓，但是不会让人腻味，更没有石楠花香让人那么尴尬。这是一种让人闻了还想再闻的味道。偶尔在路上看到有人攀折，虽然心里很不喜欢，但是自己也是有这种冲动的，只不过能克制住，学校的花毕竟不是自己家的，是给大家观赏，而不是给某一个人亵玩。无奈总有人想不明白。

记忆中的栀子花也是和外婆联系在一起。小时候外婆家门口就有一株栀子花，每到这个时候，村头村尾的人都会被花香吸引而来，外婆也从不吝惜，任由人们随意采摘，女人们摘花别在耳后或者发夹之上，男孩儿们就由大人把话插进胸前的扣眼里。我们那里并没有戴白花的忌讳，所以人人身上都是香喷喷的。外婆有一只用了很久的发箍，她也会摘一朵花掖在发箍的齿缝里，这比放在耳后要稳定的多。

作为自己家有花的孩子，就显得阔气的多，摘上一大把将开未开的花骨朵，回家浸在盛了水的碗里，放在堂屋条几上。用不了多久，花一朵一朵地开，香味也就充斥在了整个屋子里。花香能持续很久，但是要勤换水，不然水会发黄，花也容易坏掉。

舅舅家建楼房的时候，地基正好打在栀子花生长的位置，一同被处理掉的还有一株蔷薇，蔷薇被邻居大伯移栽到他家门前，现在应该还活着吧，栀子花没有这样的好运。当时年纪小只觉得建房子新奇、高兴，哪里会想到多年以后自己会怀念呢？人可能总是对身边的事物习以为常，习惯到想不到终有一天会面临分别。

往后的几年依然是和外婆生活在一起，但是栀子花却不像从前那样让人兴奋不已，因为自己家里没有了，隔着几家的邻居们前也有栀子花，可是那家人早几年就已经离开乡村，花树也无人打理，花开时节，花心里都是密密麻麻的虫子，偶尔摘一朵，都要用手抖落小虫，或者用水浸泡，逼出它们。

再后来，邻居的栀子花还在开着，但是已经没有什么人去摘，乡村也逐渐荒芜，外婆也离去很多年。当年新建的楼房被岁月染上沧桑的痕迹，也许最后就这样被抛弃。再回到外婆家，有些儿时的记忆还会涌现起来，只是岁月变迁，我已长大，不会再让谁在我的胸口别上一朵栀子花。

2021-06-1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