读《暮色将至》
这本书读完感觉还不差，但是！还是得说，它不是我一开始想读的那本书。我一开始是从魏小河的播客里面听到了一本《暮色将尽》，讲的是一个作家晚年的一些故事。可能是自己找资源的时候，想找的那本书没有资源，没有仔细辨别，下到了这本“李鬼”。吐槽完毕。
这本书的副标题“伟大作家的最后时刻”，看起来有一种“人类群星闪耀时”的感觉，但是这本书不全是作者凭空想象，而是采访了这些伟大作家的亲朋好友，通过不同人的叙述，重现出这些作家生命的最后阶段。写到的作家包括：苏珊·桑塔格、西格蒙德·弗洛依德、约翰·厄普代克、迪兰·托马斯、莫里斯·桑达克、詹姆斯·索特。
我听过名字的只有苏珊·桑塔格和西格蒙德·弗洛伊德，苏珊应该是在其他地方看到过他的作品名称，所以对《疾病的隐喻》有点印象；弗洛伊德，大名鼎鼎，精神分析法，《梦的解析》，几乎之前看过、听过和心理分析有关的内容都会提到他和他的作品。但是说实话，这两位的作品并没有看过。反倒是名字不怎么熟悉的狄兰·托马斯的作品见识过，那是在电影《星际穿越》里面，一个角色为主角朗诵的诗歌《Do Not Go Gentle into That Good Night》：
Do not go gentle into that good night, Old age should burn and rave at close of the day; Rage, rage against the dying of the light.
至于另外三位作家，名字和作品都没有听说过。疑惑之际又想到副标题种的“伟大作家”，我想这大概是西方现代文学中举足轻重的一些人物，正如中国现代文学中的路遥、莫言、陈忠实、贾平凹等等，他们在中国文人学者中耳熟能详，但是对于大部分西方人来说，看到名字同样是一头雾水。国内似乎没有类似的书本，但是有一些纪录片，当然不是说作家的最后时刻，我记得有一部纪录片《路遥》专门介绍路遥先生，另外有一个系列纪录片《文学的故乡》，介绍了贾平凹、毕飞宇、莫言等作家，文字和故乡之间的联系。读库还出过《文学的故乡》的文字稿，读了一点点和莫言相关的内容，找机会把这些文字稿看完，再看看纪录片。
书中提到的作家，大部分在他们以往的作品中都描写过死亡的意象，似乎死亡这一命题已经被作家们洞彻，即使自己的生命走向终结也能够从容面对。但是想象死亡和面临死亡毕竟是两种不同的历程，苏珊·桑塔格虽然经历过一次癌症，但是她至死都没有学会如何面对死亡，她不停地尝试各种办法，想第二次战胜病魔，甚至不顾自己的身体能否承受住这些治疗。弗洛伊德不想镇定剂让自己的大脑变模糊，所以一直拒绝使用吗啡。最后她觉得自己可以走了，让医生给他注射了吗啡，自己选择了死亡的方式和时间。
死亡是每个人不得不面对的话题，小时候并没有人教我们怎么去面对死亡的发生，在一次次亲人的离世中，我们学会了在死亡面前隐忍、克制。没有人教我们，在即将死亡的人面前，我们应该怎样表现才能让他们在死亡的时候少点痛苦和牵挂，怎么让自己少点恐惧和事后的怀念。我们只是学着哭泣与嚎啕，用这些大部分看起来只是做给别人看的把戏，来表现自己的悲伤。可是大家都知道人在最悲伤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，各种情绪像是洪水一样堆积在内心不可置信的大坝上，当我们不得不接受事实的时候，这个大坝才会轰然倒塌，伴随着情绪的宣泄。
如果知道那是最后一面，我们会不会和他们好好说说话，就当作是告别，可是没有人能够预测未来，我们只是每一次肆意地表达自己的观点，不管对方的感受，即使意识到自己错了，但还是想着下次再说。但是对于他们来说，这一次可能就是最后一次了。生命的消逝如此不可预测，我们到底要经历多少事情才能学会正视死亡这件事情，珍惜和他们相处的每时每分。人生不可重来，也没有如果，更不会有想象中的最后一次对话。
我不知道西方人是怎么学会面对死亡的，不过我想对与每个亲身经历的人来说，那都是痛苦的。书中写到的几位作家，很幸运在生命的最后都有亲朋好友陪在身边，“久病床前无孝子”这句话在他们这里似乎失效了，是因为躺着的是名人吗？亲友对他们是真心的喜爱，不仅仅因为他们是知名作家，更因为他们曾经是亲密的伙伴、战友和家人。
作者在整本书中也掺杂了很多自己的思考，只是很多时候，存在的是疑惑，作者并没有经历过作家生命的最后时刻，所有的信息都来自于他们身边的人，作者无法了解作家们的真实想法。在最后一篇访谈中，特殊的是访谈对象当时还活着，这是真正的和年老的人物谈论死亡，直接听取他对死亡的看法。事实证明，和索特的谈话确实对作者有很大的启发，索特有着丰富的人生阅历和见识，而且年事已高，确实对死亡有自己的见解，他的言语简练又直中要害。
作者和他谈论起自己父亲的死，多年以来，作者都把父亲的死当作突发事件。但是其实在他因为心脏病倒地之后，没有立刻失去意识，反而拒绝了叫救护车的建议，安慰起了家人。索特认为，作者的父亲可能想的是心脏疼痛可能一会就过去了。索特的开导也让作者打开心结：
我渐渐明白，我真正害怕的事情不是死亡本身，而是对死亡的恐惧。这种恐惧对我来说并不抽象。知道自己难逃一死，它步步逼近所产生的恐慌，似乎那才是我不能承受的。那是我一直试图通过写作而克服的心结。
和睿智的年长者谈话总是会收获很多，也许只是一两句话，就能开导多年难解的心结。
作者的前五篇访谈，不像是在描述死亡，更像是在窥视死亡，直到最后一篇，作者才真正的听到、看到作家是怎么面对死亡，并且知道了自己一直以来想追寻的到底是什么。因为有了这最后一篇，这本书的主题才得到了升华，内容也最终完整。
面对死亡不仅仅是看一个人最终的表现，更是看他是什么样一种心态，如果我们害怕死亡，不如从现在开始，锻炼自己的心态，当然在行动上我们可以用多种方法抗拒死亡，但是假如那一天终于到来，希望我们不再恐惧，从容面对这最终章。
2024-01-28 23:58